关于中式门窗的风情

手绘/文-----孝望

假如有一扇窗，站在那里男女互撩，假如穿过一道门，去了解一个人，去等待一场风花雪月，感觉好否？无论身处内外风情又不同的如何？门窗不仅仅是功能上的物理需求，更是心的化学反应。尤其是咱中国的。这让我想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样凝练含蓄的卞之琳的语句。中式的门窗给了我们有界探索的心境。

中国开敞式门窗是我在造园设计里经常遇到的门类，出镜率很高的造型是圆形，也叫“月亮门”“月亮窗”无论古今人们对月亮总有道不完的言语。这类门窗是墙的空灵点睛所在，一旦用上了心思，就幻化出了多样的身影。中国人对于造型方式，先哲们概括为“观物取象”赋予事物于寓意并将其用于日常生活的行为在中国人的生活很常见。我觉得这充满了美好生活的风情。门窗的造型常见的是如意形，梅花形，海棠花形，月亮形，六棱形，扇面形和形象形，比如：石榴，葫芦，宝瓶。如意纹，是中国传统寓意吉祥图案的一种。借喻“称心”、“如意”，与“瓶”、“戟JI”、“磐pán”、“牡丹”等构成中国民间广为应用的“平安如意”、“吉庆如意”、“富贵如意”等吉祥图案。如意系指一种器物，梵语阿那律。柄端作手指形，用以搔痒，可如人意，因而得名有心形，灵芝形，祥云形的如意纹样。梅花形，岁寒三友梅居其一。梅能于老干发新枝，又能御寒开花，故古人用以象征不老不衰。梅瓣为五，民间又藉其表示五福。福、禄、寿、喜、财。因此，明清以来梅花纹样是最喜闻乐见的传统寓意纹样之一。海棠花，有“花中神仙”之誉，古人常以海棠花喻君子或才貌双全的女性。因“棠”与“堂”谐音，故有“玉堂富贵”“满堂平安”之吉祥寓意。瓶形，寓意平安，安泰。我认为梅花和海棠花形的风雅，满月形的圆融，瓶形的风情，具象形的趣味，给我们的那些粉墙黛瓦于虚实的之中，内外之间有了活灵活现的可能。

中国人造园核心思想之一是师法自然，追求诗情画意。这是因为古代的造园家其实都是诗人兼画家出身。相传“辋川别业”就是唐代著名的诗人王维营建的，王维也是当时非常出名的画家。这拥有林泉之胜的地方成为唐宋写意山水园的代表作，虽说今已湮没。但是成为后来无数造园家们的心中之望。说起中国造园历史概括来说经过了“囿”，“苑”，“园”这三大阶段，“囿”也就是商代至汉代有权钱的人把自己看上的一处，风景秀丽，水草肥美的地方围起来，养禽兽作猎场。“苑”是汉代至唐代也是有权钱的人，把欣赏的一处处地方围起来，用来郊游和建造行宫，这时有了一定造园活动，比如著名的汉代“上林苑”。“园”是唐以后又是有权钱的人，买地置业造园子，我前面说的辋川别业就是一个重要的展现节点。后来发展成了各种类别的园林，比如皇帝老爸的皇家园林，骚客文人的私家园林，不想与市井打交道的寺庙园林。这些共同的特点是都围起来的，跟我们老百姓无关，有钱人的游戏。后来就发展到了公共园林，大家都能一起玩啦，就改称为“景观”从事这事的挂了名“景观设计师”我就是其中一名。举旗的带头大哥是美国的奥姆斯特德。中国园林设计武功秘籍基本有六大招数：框景，框的范围如画面一般美；夹景，两边遮挡象通道；对景，隔岸对望，人看人其乐无穷；漏景，遮遮掩掩，虚虚实实；障景，遮挡住不好的地方或对景的端头；借景，身处设计场地可以通过视线远望诗和远方。我们开敞式的门窗就非常灵活的运用了框景，漏景，对景的手法。不仅如此追求诗情画意的园林更是把这当成了一幅完整画来营造的，望向一个开窗往往就是框出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配上海棠花外形的窗框，当你按下快门的那一瞬就捕捉了一幅画卷。有的是理水叠山上的凉亭旁边还依偎一棵红枫，巧妙的时候亭子只看到一个俏皮的飞檐翘角搭配红色枫叶只露出那么一枝歪歪斜斜的，充满国画独有的留白与写意的审美情趣。有的是满月形里欣赏一处孤立的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有的是几个窗层层递进，如梦似幻。而漏窗的风情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窥视过去，场景多了转换的层次。步移景异，曲径通幽是园林的散步调调，那些月亮门，宝瓶门，则是吸引探幽的强大引力。横向的墙因为有了门而增添了纵向的纬度，钻进一道道门去解开一个一个园子的想象。去寻觅一处安静的角落或读书或幽会。要不就像《大宅门》里白七爷唱的：“你看那前面黑洞洞地，待我赶过去杀他个干干净净”。每次我穿过那些宝瓶啊，葫芦啊，形状的门时总想中国园林真是有股淡淡的怡情与骚意。当然这些是不同于走过皇家门的坎坷不安，压力重重的。我又想起曾经看过丹尼尔.华盛顿的一部影片《碟网迷魂》影片最后他在海边穿过一道破旧的石头门，脸上是茫然与解脱，内心旁白是：穿过一道门来到了新的世界。

园林方面中式设计这几年越来越多，也许是国家文化复兴，民族文化的进一步认同，也许是见多了欧式，东南亚。参与造园的我也就穿过了越来越多的门，看到了越来越的窗，见到了由传统演变的步伐，直到当前演绎成大多是现代感比较强的中式门窗，有的设计得自然舒服，也有的娇柔造作，有的意境风情，也有的东施效颦。

我们行过许多地方的门，看过许多次数的窗，改过许多次数的图，只为去迷情一个新的相遇，也许是人也许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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